说是爷爷的遗腹子,寻死觅活要生下来。
爸妈让我陪吃陪睡,等葬礼后,再将孩子打掉。
睡前,奶奶给我梳头发,擦香油,还拿了双镶玉的睡鞋给我。
半夜,感觉有什么湿黏的东西舔着我,尤其是双脚,好像被含吮着。
醒来时,皮肤发白发皱,带着一股子腥味。
奶奶日日擦脂抹粉,皱纹消除,眼神妩媚,肚子日渐丰隆。
1
做道公的爷爷,突然去世。
爷爷虽说十多岁了,可身体一直很好,这去得有点突然。
我连夜回去,正赶上收殓。
爷爷原本康健的身体骨瘦如柴,双眼大睁,眼球凸起,嘴也大张着,面色狰狞。
明显死时很痛苦,一点都不像奶奶说的,一觉醒来就发现他断气了。
爷爷的眼睛和嘴,换了几个人,怎么都合不上。
最后还是奶奶看着我道: 老头子活着的时候,最喜欢小柳,让小柳试试吧。
不知道为什么,她这语气有点阴阳怪气。
也是怪事,我一伸手,爷爷的眼睛就闭上了。
只是在合他嘴时,掌心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,戳了两个小小的血洞。
细如针眼,却痛得厉害。
怕沾了尸毒,我忙去院子里用水冲洗。
就在洗时,水龙头噗嗤了一下,咕的一声,软滑的一团什么落在掌心。
赫然就是一条蚂蟥。
吓得我全身发麻,连忙甩手。
可那水龙头,依旧噗嗤噗嗤地响个不停,一条又一条的蚂蟥从水龙头里挤了出来。
吓得我慌忙后退,却猛地撞进谁怀里。
正要大叫,那人却一把摁住我肩膀,将一块通体如琥珀的黄玉放我手里: 握着这个,才能汲出毒血。
那玉冰冷刺骨,但确实镇痛。
细看,却是一只栩栩如生、展翅待飞的玉蝉。
那人还握着我手指,紧握着那块黄玉。
这才发现,这是一个穿着金色蝉翼般古装的男子。
长相倒也对得起这身古装。
正要问他是谁,就听到前面灵堂尖叫声起。
我爸大叫: 妈
本能地往那边看,再回眼时,那古装男已经不见了。
我忙将那玉蝉往口袋一塞,想找机会还给那古装男。
跑到灵堂时,就见负责法事的袁道公正给奶奶把脉。
这一把,神色就不对了。
不过袁道公处事圆滑: 像是滑脉。不过我可能把不太准,要不送医院查一下。
他说着就重重咳了起来,咳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把奶奶都给咳醒了,直接开口道: 就是怀上了,老头子也知道。这是他的遗腹子,无论如何都要生下来。
他才刚断气,你们要打掉他的孩子,我也不活啦。
跟着就要往棺材上撞。
这一通闹,谁也劝不住,奶奶就一直哭哭啼啼的。
最后灵堂也没法让她呆,要送她回房。
她却谁也不要,只要我。
我爸妈还特意交待: 等她冷静下来,劝劝她,这么大年纪了,生下来算怎么回事。
可等我扶着奶奶回房,她却直接把我摁在梳妆台前: 小柳啊,奶奶好久没给你梳头发了,给你梳梳头发吧。
奶奶出身好,这梳妆台古香古色,上面的铜镜每年专门请人磨。
连梳头的东西,都是一整套的,还有把玉篦子。
小时候,我和堂姐苏梅最喜欢到她屋里,让她给我们梳头了。
虽说奶奶神色有点怪,正好我要劝她,就让她梳吧。
奶奶拿的就是那把玉篦子,还从抽屉里拿出了发油。
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油,带着一股清新却又浓郁的香。
奶奶将油倒在玉篦子上,直接从头梳到尾。
嘴里还念念叨叨的,我几次叫她,她好像都听不到。
只是不时从铜镜里看着我: 漂亮吗?
爷爷奶奶自来重保养,十多岁,脸上不见半点老年斑,一头银发,打理得一丝不苟。
可这会铜镜里,奶奶媚眼如丝,双唇鲜艳饱满……
在铜镜中,与我对视时,还慢慢凑了过来,贴着我的脸,缓缓摩挲着。
也就在这时,外面猛地传来了蝉鸣声。
那声音,如利刃出鞘,划破了屋内的宁静。
奶奶好像被吓到,恶狠狠地道: 这才入夏呢,就有蝉叫了,哪天全给打掉。
小柳,陪奶奶午睡吧。
说着从箱子里拿出一双睡鞋。
奶奶的嫁妆有很多好东西,这种睡鞋,我也见过。
可没这么精致的。
这双鞋用的是锦缎,绣如意纹,居然镶着两颗鲜红如血的红宝石。
火彩极好,拿出来的时候,流光溢彩。
晃得我眼睛发晕,人也晕乎乎的,原本要拒绝的话,怎么都说不出口,喉咙好像被什么给糊住了。
不知道怎么的,就被奶奶拉到那张雕花架子床上。
她帮我脱了衣服,换了身黑色香云纱的睡衣,又将那睡鞋给我套上。
不大不小,刚刚一脚。
柔软的缎面,贴合着脚板,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感。
我整个人,都好像踩在云端里一样。
隐约间,好像听到外面蝉鸣得更厉害了。
奶奶却笑得慈祥,扶着我躺床上: 陪我睡会吧。
我连夜转车回来的,是真的困了。
一沾枕,闻着头发上香油的味道,瞬间就睡了过去。
只是梦中,好像有什么舔舐着我,黏湿,像是我养的猫,却又不是温热的,反倒冰冷。
双脚好像被什么含着猛啜,脚板更是有什么嗦着。
酥酥麻麻的,好像要破皮时
我猛地听到一声尖锐的蝉鸣。
眼前闪过一缕如同蝉翼般泛着金光的衣角。
那个古装男清冷的声音响起: 快醒醒
掌心瞬间一片冰冷
我猛然惊醒
却发现手中竟然真的握着那只玉蝉。
而奶奶坐在梳妆台前,正握着那把玉篦子梳着头。
见我坐起来,扭头看着我道: 醒了啊?正好,要烧纸了。
可她这一回头,吓得我全身冰冷。
只见她双唇涂得大红,脸上敷着厚粉,描眉画眼,眼波流转,带着几分妖娆地朝我抛了个媚眼。
这姿态,哪像我奶奶。
倒像是春宵一度后,等着爱人起身的娇娘。
2
奶奶的异常,以及刚才古怪的梦。
吓得我连忙拽紧了那玉蝉就往外跑,一出门,就撞上来叫我的堂姐苏梅。
她先是捂着鼻子: 嗯,你这是什么怪味,又腥又臭
一看着我身上的衣服,又看了一眼鞋,眼中瞬间闪过妒忌。
阴阳怪气地道: 我们在前面又是陪客又是干活,还得烧纸,你倒好
安安稳稳地睡觉,还掏奶奶的私房,这双鞋……
她一说,脚上那股被啜含吸吮的感觉又来了。
我忙脱了下来。
苏梅却一把抢过鞋子: 真漂亮奶奶,你不能偏心苏柳啊,我也试试。
门内,坐在梳妆台前的奶奶,红唇微勾。
声音似哑似媚: 这可是有福气的人才能穿的。
苏梅却完全没听到这声音里的古怪: 那我就更要试试了。
别试我忙阻止她。
别说这鞋子诡异,打进奶奶这屋后,我就感觉自己好像被迷了魂一样。
可苏梅打小就和我不对付,哪会听我劝啊。
冷冷地道: 你穿得,我就穿不得?我偏要穿
拎着鞋子,直接就跑了。
奶奶从头到尾,都侧坐在梳妆台前,边梳头发,边勾唇诡笑。
笑得我心头发毛,自己衣服都不要了,连忙回房。
身上一股子怪腥味,我忙先去浴室洗了个澡。
却发现全身都好像泡过水一样,又白又皱,还带着一层薄薄的黏液。
尤其是双脚,就好像真的有谁舔过我一样
光是这么一想,就恶心坏了。
我从头到脚搓洗了好几次,一直到我妈敲门催我,才洗好。
就在穿衣服时,又看到了那玉蝉。
想到那唤醒我的蝉鸣声,我想了想,握着玉蝉回房找了个以前装护身符的袋子装上。
戴在脖子上,这才跟我妈去灵堂。
原本想找那古装男,问是怎么回事,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。
这是法事第一晚,孝子贤孙都得烧一轮纸。
苏梅居然真的穿着那双绣睡鞋,还得意地朝我道: 奶奶说给我了。
她到底有没有看见,奶奶那涂脂抹粉的怪样子啊?
而且她的脚比我大两码的啊,这双鞋,我穿才刚好一脚,她怎么挤进去的?
趁着大伯烧香,我忙朝苏梅道: 这鞋子怪,你快脱了吧
睡鞋底子极薄极软,也不适合穿着出来走动啊。
苏梅冷哼一声: 就你能穿是不是想着就归你了?我也能穿,归我
我还想劝,脑袋猛地被什么重重敲了一下。
痛得我倒吸一口气,苏梅朝我得意地笑。
奶奶娘家的弟弟,也就是我舅公,正不满我不专心,拎着孝杆对着我敲了一杆子。
我只得压下一脑子的怪事,认真地祭拜。
绕棺时,总听到棺材里咯咯唆唆地响,好像老人家卡着浓痰,又好像什么一节节塑料管被拉开。
搞得我忍不住抬头往棺材里看,烟雾缭绕中,爷爷脸上盖着的寿帕好像在动。
我想说,可其他人都肃穆地跟着前面做法事的袁道公绕棺。
舅公拎着孝杆,又朝我看了过来,只得低下了头。
一场法事毕,想跟我爸妈说吧,他们又被奶奶娘家拉去,商量着怎么劝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。
我连个说的人都没有,正想先给我妈发信息。
就发现角落里耀眼的红光一闪,苏梅穿着那双绣如意红宝石睡鞋,往外走。
不过那姿势有点怪,她脚尖踮起,好像莲步轻移,腰身扭动,飘然地从门口飘了出去。
看到的不只是我,连她弟苏杨也看到了。
疑惑地看了我一眼: 大晚上的,她这是去哪?
我摇了摇头: 不知道。
苏杨疑惑地跟了上去。
我掌心被扎的地方,又开始隐隐作痛,想再洗一下,就听到洗菜的说今天井水老是有蚂蟥、蚯蚓这些出来。
正疑惑着,就听到不远处,传来苏杨的尖叫声。
灵堂里其他人听到了,立马冲了出来,面面相觑,互问怎么回事。
啊--苏杨踉跄地冲了进来,指着门外道: 我姐--我姐--好像被鬼附身了快--
他那样子,确实和见鬼一样。
袁道公听着又是急出一阵大咳,咳得腰都直不起了,却还是拎着桃木剑和家伙什,示意苏杨带路。
一路到后面祖坟的坟场。
就见月色之下,苏梅踮着脚尖,踩在苏家先祖的墓碑上,掐着兰花指,正咿咿呀呀地唱着什么。
那双薄底绣花睡鞋,已经被磨破了,只留个鞋面套在她脚上。
脚底鲜血直涌,染红了那古旧的墓碑,也染红了那鞋面。
苏梅却完全感觉不到痛,一个唱腔罢,腰身一摆,脚尖轻起,风姿万千地跨到了另一个墓碑之上,又接着唱。
同时眼波流转,风情万种地看着我,朝我招手,示意我过去。
追来的众人,吓得连声都不敢出,我哪还敢过去啊,就是感觉掌心隐隐作痛。
赶来的袁道公哑着咳沙了的嗓子,沉喝了一声: 倒反天罡啊还不把她拉下来
大伯和我爸他们才一拥而上,把她拉下来。
就算几个大老爷们摁住,她还是咦咦呀呀地唱着什么。
我们也听不懂。
袁道公脸色铁青,扯过一团纸塞她嘴里,这才把她抬回去。
架抬起来时,苏梅双脚悬空,那脚底板被磨得鲜血淋漓,趾骨根处,更是露着骨头。
那双鞋面,却依旧稳稳地套在她脚面上。
从我身边过时,她双眼还是看着我笑。
袁道公看着那些染血的墓碑,叹了口气: 报应啊。
跟着又是一阵咳,他忙从兜里掏出一个烟盒,从里面拿出一根卷烟,抽了起来。
那烟有点奇怪,点的时候,还往下面掉着什么细灰,点燃时烟雾缭绕卷起,好像有只小手。
袁道公见我看着,重吸了一口道: 是止咳的药烟,就和现在雾化差不多。
我心中疑惑,可这坟场夜风呜咽,吓人得很。
哪敢久留,连忙追上我爸妈,急急地回家了。
一堆人抬着完全不挣扎的苏梅往家走。
我妈在一边抱怨: 本来你爷爷就死得怪,你奶奶还闹妖,苏梅这也不知道闹哪样。
朝我道: 等回去,我也装晕,你送我去医院。等你爷爷出殡时,再送一程就行了。
想到奶奶的古怪,我认同地点了点头。
可等回到家里,却发现留下来的人,都聚在灵堂门口,吞着口水看着灵堂里面。
我们好奇地凑过去一看。
就见奶奶趴在棺材边,半个身子都探了进去,腰肢软软地趴着。
棺材里传来啾啾的声音
这是……接吻?
一个本家婶娘见我们回来,脸色说不出古怪地道: 你家老太太和老爷子感情真好啊,十多岁了,还要给他生孩子,这入棺了,还……舍不得。
而奶奶好像听到动静,慢慢抬起了头。
只见双唇红肿,神色越发妖娆,而那小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起。
她还笑眯眯地看着我: 小柳,我累了,快来陪我睡吧
3
奶奶这怪样子,叫我陪睡。
我哪还敢,忙往我妈身后躲。
奶奶却嘟着红艳艳的嘴唇朝我走了过来。
她这会儿脸上涂得和个老妖精一样,隆起的肚子还不时拱动,大家都在纷纷后退。
我爸和袁道公他们又在整治苏梅,眼看她要到面前了,我拉着我妈正要转身时。
就感觉掌心一阵尖锐的刺痛,那只手好像抽着筋,不受控制,连身体都发着僵。
而那古装男正站在夜色之中的门外,指了指我的掌心,又指了指爷爷的棺材。
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: 万物相生相克,五步之内必有解药。
我看着自己掌心,那给爷爷合嘴时被两根细针扎过的地方,正发着黑。
他的意思是,解药在爷爷棺材里?
就在我发愣时。
奶奶已经伸手来扯我了: 小柳啊,奶奶一个人睡怕,你陪我睡吧。
我妈忙去推她的手: 妈,小柳今晚要守夜呢,您自个儿先睡哈
可奶奶却喉咙咯咯作响,一把揪着我妈的手,咧着嘴笑: 那你陪我睡吧?
那声音阴恻恻的,我妈吓得够呛
我想把奶奶的手掰开,她却猛地反手,将我扣住。
一把将我拉到怀里,那张红得跟什么一样的嘴,凑到面前,深吸了一口气: 真香啊。
她的手硬得跟铁爪似的,我右手又痛得使不上劲。
就在我妈大叫着让人帮忙时。
玉蝉那古装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。
我忙扭头看去,就见他站在晦暗不明的夜色中。
他指了指我胸口,又指了指奶奶的额头。
我猛抓起挂胸前的布袋,对着奶奶额头就摁了下去。
在奶奶的惨叫声中,我隐约听到了那熟悉的蝉鸣声。
奶奶双眼跳动,脸上的粉簌簌地往下掉,猛地双眼翻白,倒地不起,隆起的肚子还在钻拱着,好像胎动,又好像有什么要钻出来。
舅公他们这些娘家人,才冲了过来。
他还吼我: 怎么不扶着点你奶奶
七手脚地抬着奶奶回房。
我紧握着那个布袋,喘着气,往那古装男的方向看去,却发现他又不见了。
只有袁道公握着把桃木剑,目光冷冽地看着我的手。
几步走了进来: 你手里握着的是什么?
他那样子,太过吓人。
可给爷爷收殓时,我合眼合嘴时,他也在。
连我掌心被扎了,他也看到了,只说让我用清水冲洗。
保不准就是爷爷尸体里藏了什么,才闹出了这些怪事。
不理会袁道公,只是朝赶来的大伯他们道: 爷爷的尸体有问题,他嘴里肯定藏了什么。
说着,大步跨向棺材边。
只见尸体盖着的寿帕被掀开了,爷爷双嘴张成了大大的O型,里面黑漆漆的,好像见不着底。
可嘴唇四周却染着口红,明显能看出奶奶刚才是真的在吻他。
相比于入殓时的骨瘦如柴,这会整个干得好像一具骷髅,连皮都紧绷着。
本家亲戚议论纷纷: 老爷子不会真的被老太太吸干了吧。
这人死了,还吸?
听说苏梅也是被鬼附身了,穿着双红鞋,在祖宗墓碑上又唱又跳,脚都磨得露骨了。
大伯脸色极为难看,朝我道: 瞎说什么还不快给你爷爷把嘴合上
我掌心这会刺痛得更厉害了,只得举着手,再次强调道: 我这手就是被爷爷嘴里的东西扎的
我妈也反应了过来,忙将我护在身后,我爸却朝她摇了摇头。
他朝我道: 你把刚才手里握着的东西,给袁道公看看
爸我有点不放心。
这枚玉蝉,救过我三次了。
万一他们想要呢?
可我爸脸色古怪: 就看看
众人都盯着我,我只得将袋子打开,掏出那只玉蝉。
就在玉蝉出来时,袁道公脸色瞬间如同死灰,牙关咯咯作响。
声音颤抖地道: 你打哪来的?
到现在他们都不相信爷爷尸体有异常,我也就没隐瞒了。
包括睡着时,那被什么舔的怪事,以及苏梅穿的那双红宝石睡鞋。
可不知道为什么,等我说完,袁道公脸色更怪了。
朝我道: 你还是处子身?
当着这么多人,问这么私密的问题吗?
而且这些怪事,和我是处子身有什么关系?
我一时被哽得有点难受。
不过袁道公却并没有说什么,只是朝我爸道: 让苏柳先回房休息。
可我手被爷爷嘴里藏着的东西扎伤了,得把那东西……我举着手掌,想着找解药。
可见大伯和我爸都不认同地盯着我,话说到一半,就又吞了回去。
明显,他们不可能再动爷爷的尸体
正好我妈戳了戳我,我只得改口道: 我要去医院
你这不用去医院,等下划破个口子,拔个火罐吸出毒血就可以了大伯语气很笃定。
我爸居然也点了点头。
这个时候,再多说什么都没有意思。
我拉着我妈,准备悄悄跑路。
可还没出灵堂的门,大伯母就赶了过来,拦住了我们: 我来给苏柳拔火罐吧?
跟着不容质疑,一手拉着我,一手拉着我妈,就往房间去。
她亲生女儿苏梅伤成这样,她不管,就管我?
这是怕我跑了?
我扭头看向我爸,他居然还朝我点了点头
大伯母把我们母女拉到房里,还真找出了拔火罐的东西。
这些年她在老家,跟着当道公的爷爷奶奶学了不少救人的土偏方。
用烧过的银针将发黑浓肿的地方挑破,再用火罐把毒血拔出来,确实是爷爷处理这种伤口的办法。
但我总感觉不对,就在大伯母烧银针时,急声道: 苏梅是穿了那双睡鞋才被什么附身了,您就没发现奶奶很不对吗?
大伯一家子在老家继承爷爷的衣钵,难道也没发现爷爷的死有异常吗?
你一个小姑娘,怎么信这些。你奶奶是年纪大了,怀着孕,加上你爷爷去了,有点伤心过度。大伯母神色发冷,捏着银针示意我伸手。
这是只字不提苏梅啊?
我这会哪还敢让她给我扎针啊
我妈也笑道: 她这是小事,我来就行了,你去看看苏梅。
大伯母只是冷冷地看着我们,轻声道: 苏梅也没事,就是嫉妒奶奶偏心苏柳,你们别多想。
可就在这时,楼下奶奶房间突然传来了尖叫声。
一声叫后,跟着好像被什么捂着嘴,呜呜地低叫。
我本能地想冲下去,大伯母却一把摁住我: 我帮你拔火罐。
可下面人声变成了窃窃私语。
大伯母这是明显不让我们去看,我朝我妈打了个眼色,正打算把她绑了,我和她先逃。
我爸就急急地跑了上来,压着嗓子: 苏柳,快来快
他一把扣住我手腕,拉着我就往楼下跑。
等到了奶奶门口,就见挤满了人,大部分紧捂着嘴,面色恐惧,却又不敢叫出声来。
袁道公一把抓住我,压着嗓子郑重地朝我道: 等下进去,无论看到什么,都别叫,别吓着你奶奶,直接拿那玉蝉摁你奶奶额头,懂吗?
我妈急急地追了上来,想问怎么回事,却被我爸一把抱住,死死捂着她的嘴,让她别出声。
门口其他人,也都噤若寒蝉,连刚才那些对我虎视眈眈的所谓娘家人也都脸带惧意,恳求地看着我。
现场鸦雀无声,那半开的门口,隐隐透着血腥味,以及什么唆唆的声音,和嗒吧着嘴的咀嚼声。
我也被这氛围整得汗毛直竖,几乎是强行被他们推到半开的门缝口。
门内,昏暗的灯光下,奶奶依旧坐在那梳妆台前,拿着粉盒补妆。
而舅公脱光了衣服,站在一边,正拿着那玉篦子,在身上梳。
他很用力,唆的一下,一条条肉丝从玉篦子中间梳起来,小心地喂到奶奶嘴边。
奶奶对着玉篦子,轻轻一唆,就将肉丝和吸面条一样地吸到了嘴里,嗒吧嗒吧地嚼着
随着她进食,小腹还在不时地拱动。
而她好像也看到了我,笑着朝我招手: 小柳,进来陪我睡啊。
4
看着奶奶满嘴血腥地朝我招手,原本在外面推着我的众人,用力推了我一下,自己却悄然的退了几步。
我吓得几乎尖叫出声,死死咬着嘴唇才没发出声来,转身就要往外走。
袁道公和我爸他们就死死盯着我: 你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