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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送。
绿色的对话框出现在屏幕上。
我没有盯着手机等回复。
我知道，他一定会回复。
也知道，他会怎么回复。
我把工作手机调成静音，屏幕朝下，扔在了沙发角落。
这个号码，在今晚之后，将再也没有存在的意义。
我走到冰箱前，拉开门。
冷白色的光照亮我的脸。
我从里面拿出一瓶冰啤酒。
金属瓶盖和开瓶器碰撞，发出一声清脆的“啵”。
我走到客厅，打开了投影仪。
一道光束投在白墙上。
我找到那部早就想看，但一直没时间看的文艺片。
按下播放。
舒缓的配乐在房间里响起。
我喝了一口啤酒，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。
很苦，但也很爽。
我亲手点燃的战火，正在某个地方，以雷霆万钧之势，开始燃烧。
而我，只是一个安静的观众。
第二天，我回了公司。
办离职。
在电梯口，我遇到了总监。
他身后跟着他那个新官上任的外甥。
总监看到我，眼神明显闪躲了一下。
但只是一秒。
他立刻挺直了腰板，清了清嗓子，脸上挂起一副领导关怀下属的虚伪笑容。
“小舟啊，来办手续啊？”
他用一种施舍的口吻，好像我该对他感恩戴德。
“也好，这个项目你也辛苦了，是该好好休息一下。”
“以后有机会，再合作嘛。”
我没说话。
我看着他。
他身后的外甥，此刻正得意洋洋地把玩着一盒刚印好的名片。
名片上，烫金的“项目总监”四个大字，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。
他旁若无人地掏出手机，大声地给朋友打电话，生怕整个楼层听不见。
“喂！老李啊！干嘛呢？”
“我啊？嗨，没啥，刚接手我舅一个三亿的项目，过来跟进一下。”
“小场面，小场面，以后哥们儿发财了，肯定罩着你！”
他挂了电话，瞥了我一眼。
那眼神，充满了小人得志的炫耀和轻蔑。
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电梯门关上，隔绝了他们俩的身影。
像在看一出蹩脚的喜剧。
我转身走向人事部。
负责给我办手续的，是刚来不久的小姑娘。
她把离职文件递给我签字，全程低着头，不敢看我。
等我签完字，她接过文件，飞快地抬头看了我一眼。
她左右看了看，确定办公室没人注意这边，才压低声音，用气声对我说：
“舟姐，我们都支持你！”
她顿了顿，声音更小了。
“你电脑里的核心数据，琳琳姐昨天晚上就帮你全部备份到移动硬盘里了。”
我看着她真诚又带着点紧张的眼睛。
“谢谢。”
走出人事部，琳琳的微信就来了。
她好像一个战地记者，正在给我“直播”前方的闹剧。
她先发来一张截图。
是她和一个技术部同事的聊天记录。
技术部同事：“@琳琳你们新来的那个项目总监，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？”
琳琳：“怎么了？”
技术部同事：“他拿着你们双11的复盘方案PPT来我们这儿，说是他主导的，想让我们学习一下。结果我们老大问他，PPT里那个用户心智转化漏斗模型具体是怎么跑通的，他憋了半天，说那是一种新型的防止服务器漏水的工具……”